南田部落工作假期已經邁入第三屆,這次特別把時間拉長為五天四夜,雖然有一天因為遇到颱風而取消,也讓行程變得比較緊湊。那為什麼要將行程拉長呢?因為要納入關於「地方創生」的討論,有三分之一的時間,學員們其實是在部落教室裡面跟著部落青年一起動腦,想想南田這個台東最南邊的部落該如何創生。
其中,在行程的第三天,台東部落工作假期官方與林事務所的林承毅老師便想出了「一日職人」這個整天的活動,藉由跟隨這些被精心選出來的部落職人,能讓我們這些學員更了解部落可能發展的產業型態,以及這些職人背後的故事。而透過這個「跟隨與實作」的洞察,學員們也才能「洞見」更細微的事物,也有助於在南田地方創生的後續討論。
這次總共分成六組,有南田石、紅藜、月桃編、皮雕、採蜜,以及特別組。原本賊賊是要選特別組的,結果特別組是要學著當部落村長。其實跟著部落村長也是滿有趣的,畢竟賊賊對地方政治還滿有興趣的,但因為畫面需求的關係,最後還是選了採蜜組,也意外展開了驚險但又有自我成就的旅程。
早上八點吃完早餐,六個小組就到各自的集合點,展開自己一日的部落職人生活體驗。採蜜組跟的是正在經營「原始人野蜜」(可以搜尋粉專跟他訂貨喔!)的迪魯,他是部落唯一的採蜂人,也是二代傳人。一開始沒有想太多,真正經歷完他的一日生活後,我才發現他年紀輕輕回來接父親的事業,真的很辛苦,也滿讓人感動他的決心,因為採蜜真的需要意志力啊!
迪魯的工作室就位在部落餐廳後方,只是簡單搭建的一個工寮,外面堆放了不少木頭與木柴,都是做蜂箱的工具。到工寮時,迪魯爸爸已經在那裡等待,也準備好一個蜂箱了。不過如果只是帶他們的蜂箱上山,就無法真實體驗採蜜職人的工作情形,畢竟做蜂箱也是他們的日常之一。
不過製作蜂箱這件事對迪魯他們來說是輕而易舉,所以通常是在下午採完蜜回家後,就製作幾個隔天要放的蜂箱。但對我們這些雜牌軍而言,製作一個蜂箱可能需要花上一整個早上的時間,所以他們就安排我們早上做好自己的蜂箱,然後把蜂箱帶去山上放。
賊雖然黑黑的,感覺很會跑,但真的就是個「黑斬雞」,也是第一次操作這些器具。就連用鋸子將木板鋸成等距就很困難了,那真的需要找到一個施力點,可惜賊不管試多少次都很難向迪魯他們三兩下就完工。不光用鋸子鋸木頭很難,就連用錘子將裁切好的木頭釘起來,也是很費工。我們這些雜牌軍光是一個螺絲釘就捶了一分鐘,結果不是歪斜,就是敲不下去。部落的兩個弟弟也很乖,看我們真的不行了,就偷偷來幫我們一下。
這是賊第一次使用電鋸之類的器具,過去只有在恐怖電影裡面才會看到它,像德州電鋸殺人魔。不過根據迪魯的說法,這個器具不是電鋸,而是「鏈鋸」。稍微上網查了一下,電鋸是以店做為動力,而鏈鋸則是以汽油機作為動力,都可以用來切割木料以及伐木。不過在使用鏈鋸之前,還需要先把鏈子做整理,並放上鏈鋸機去才能進行剪切的動作。
而鏈鋸的工作原理就是使用上面交錯的L形刀片橫向運動來進行剪切動作,這是在網路上查到的資訊,但實際運作起來完全沒有這麼簡單。看迪魯爸爸這麼輕鬆的就使用鏈鋸,賊連抬起機具就顯得笨重,更何況是要鋸這麼大塊的木頭。還好有迪魯在我旁邊扶著我操作這個機具,不然我可能就不是伐木頭,而是伐自己了。雖然只是稍微體驗一下,但木屑一直往身上飛,進到眼睛裡面也頗不舒服,更難想像他們每天都這樣操作機具,已成習慣。
切完木材,也使用過不同的機具,最後就是把他們釘起來。恩,賊已經手痠到無法再提錘子了,只好交棒給其他的隊友。不過我們這組都是滿強的女生,男生都不來採蜜,也不知道為什麼,可能怕危險吧!但這種刺激又需要苦力的活動,需要更多的男生啊,只有我和賊攝影,要忙著錄影、拍照、提蜂箱其實有點辛苦。
做完自己的蜂箱後,我們就帶著兩只蜂箱準備去山上放。其實辦這個活動很不簡單,因為我們這些都市人身手不怎麼好(特別是我),迪魯和他爸爸以及主辦單位必須找到合適我們的場地,讓我們能安全的體驗到他們真正的日常勞動。尤其颱風才剛過,有些山路比較潮濕、土石鬆滑難行,迪魯還有前一天去場勘,找一條能夠走的路給我們,當作小小的嘗試。賊原本以為只是爬山就好,自告奮勇背起一只蜂箱,下場就是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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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爬一小段山路,就把蜂箱移轉給賊攝影背。因此,我們在爬山放蜂箱拍的照片並不多,因為真的是用手和腳一起去「爬」山,而不是平常的走山。而且這個蜂箱應該有賊平常出國一個月背的包包的兩倍重,光是爬山就很吃力了,更何況是背蜂箱,又是這種根本就看不到路的山。
想像一下,我們這次爬的,就是平常坐在車上經過的那種綠蓊蓊的山,沒有山路可尋的那種。完全就是靠著迪魯爸爸在前面披荊斬棘,在山林裡砍出一條我們能夠走的路。就像上面那張照片,有沒有很像探索頻道的畫面。採蜜人迪魯將樹林打開,而我們看到前面的曙光。喔!不,是前面的懸崖,心裡一直想說「到底,到了沒。」大家有注意到這張照片其實有三個人嗎?背著蜂箱正爬上來的賊攝影,頭完全被擋住,這證明了這趟山路真的需要「手腳並用」。
披荊斬棘的人總是特別快,迪魯他爸在我們爬行時,早就到休息處稍作停留了,我覺得他每次的停留都可以泡杯茶吧!?這張照片能夠看出為什麼賊說這段山路很辛苦吧!他就是沒有路可以踩的感覺,然後下面就是峭壁,你只能抓著樹幹或是與土非常緊密的樹根,小心翼翼地踩著每一步,怕下面的石塊會掉落,真的是觸目驚心,賊可說是一路「啊」到尾。
終於爬到山頂了,這裡的視野很遼闊。最近跟採蜜滿有緣的,七月份才在台北電影節看到一部獲得日舞影展評審團大獎的紀錄片「大地蜜語」,影片內獨居在偏僻馬其頓聚落的阿姨靠著養蜂維生,而她每次去採蜂的地方就是在懸崖峭壁。而不到一個月賊就親自來採蜜,也才了解採「野蜜」為什麼需要到深山峭壁上。因為蜜蜂就是喜歡這種環境,安靜且視野遼闊,才能吸引到蜜蜂來蜂箱築巢。跟了一次才知道,採野蜜是多麽危險的事情,但看到台灣也有這般美景,前面手腳並用爬上來的辛苦,好像都值得了。
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,我也體會到了,因為我們是呈現垂直九十度往下,所以只能用屁股滑下去,然後我整個噗通跌了下去,屁股就開始痛了。也有妹妹被上面的落石砸中,手也腫了起來,不過沒什麼大礙。經歷這一段生死交關的旅程,雖然途中真的很驚心,一度想放棄,但走過之後,好像變得更有勇氣了,滿推薦大家來的。
中午回餐廳吃午餐休息一下,大家都累到吃不太下,雖然部落廚娘準備了豐盛的佳餚,要慰勞辛苦下山的大家,不過大家都攤懶在椅子上了。在稍微吃點東西,準備出發前,發現迪魯他媽媽還一群部落阿姨們在包排灣族的粽子 cinavu (吉拿富),作為晚宴的迎賓美食。我們也嘗試自己包自己的cinavu ,它通常是用月桃葉所蕔,裡面加上了糯米和紅藜(感覺很健康),裡面通常是包豬肉,或者是山羌肉等等。包的方法也是有訣竅的,不能讓糯米溢出粽葉,也就是不能裝太滿。這點賊也還是做不到,只好請廚娘幫我修理一下快要破損的賊cinavu,這算是部落臨時的驚喜體驗。
早上放完了蜂箱,下午就要去採蜜,當然不是在回早上放蜂箱的山上去採,蜂窩長成沒有這麼快,應該要到今年冬天。所以我們就去其他迪魯家人之前已經放好的蜂箱,看有沒有蜂蜜可以採。這次就不用再爬山了,他可能也了解我們體力有限,下午的採蜜地是在平地,不過還是一片荒原。在這裡要小心的就不是從懸崖掉下去的問題,而是被蜜蜂叮的危險。
畢竟現在是虎頭蜂的忘記,而這也影響到迪魯野密的收成。先去探勘第一個蜂箱,不過蜂窩還沒有長出來,就把它釘回去。第二個蜂箱打開來,裡面蜂窩滿滿滿,剛好一個人可以去切一次蜂窩。不過要採蜜前,還是要換好裝備,並且要穿戴好,就有妹妹不小心被蜜蜂叮了一口,但無大礙。把蜂窩拿出來時也要很小心翼翼,即使蜜蜂不斷在身旁圍繞,還是要慢慢的將蜂窩放進箱子裡,因為蜂蜜很珍貴啊!
帶著滿滿的蜂巢回去,就開始來擠蜂蜜了,步驟就是將幾個蜂窩握在手上,用力氣將蜂蜜擠出來,並且把它捏成圓狀。最好是可以把蜂蜜都完全擠出來,因為採蜂蜜真的挺珍貴。大家也可以試試看吃蜂窩,有點像吃綠豆口味的口香糖,很難想像嗎?來試試看就知道。
最後大家都得到一瓶自己辛苦一整天採來的野蜜,也了解到採「野蜜」是多麽的辛苦,與都市養蜂人又不大一樣,這工作危險程度高太多了,所以一瓶賣一千四,賊真心覺得不貴,還很願意去幫迪魯推銷。賊覺得要親自去走過這一趟,才能夠了解這些產業背後的心酸故事,消費者常常抱怨為什麼價格賣這個高,有些可能是商人抬價,但有些真的是值得這個價格的勞動過程,希望大家都能夠去體會。
第三天進行完一日南田人體驗後,第四天早上就是滿滿的課程,由林承毅老師帶志工與部落青年團去討論南田如何「地方創生」。透過假想一個會來南田旅行有自己性格的假想人物,編排出一個故事,設想2025年南田部落會發展出什麼樣不同的觀光型態。像我們這組就覺得迪魯可以推出低、中、高不同的採蜜行程,配合著不同體力的顧客;也可以透過VR體驗,讓行動不便的身障者與長者能體驗採蜜的樂趣。最後則是我最想知道,迪魯他們採蜜時會經過的部落古遺址,下次希望回來採冬蜜時,能夠去遺址走一走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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